「在台灣音樂產業,沒人可以做音樂電影,那就我來吧!」
壯志凌雲的這句宣言,究竟出自何方神聖之口?
10月5日下午,林查拉老師帶著燦爛的笑容和一頭亮色的短髮現身於專題講座現場。以查拉圖斯特拉為發想的這個名字,也預示了他的獨樹一格。
一、「聽」之大哉問
「今天我來這裡的主題和往常不太一樣。我是來分享職場生涯規劃的,來告訴大家在這個學程畢業後要做什麼。」
查拉老師神秘地如此開場,隨後並未像尋常流程一樣地打開簡報做展示,而是在台中央氣定神閒地和大家聊起了天。
「從小到大──尤其在音樂上──我的任何學習都從未做過筆記。學東西重要的是心領神會、完全內化,能做到這個程度的話就不需要依賴筆記或簡報。」
至於要如何做到這點,「只要對某件事感興趣,就要盡全力接觸到最深。像我自己的話,無論音樂、歷史、哲學……把時間都聚焦在同個點上,就能逐漸融會貫通了。」
以音樂這個領域來說,其實不只是在學習或者親身投入創作才算投入其中,從最為普遍平凡的「聽」開始就有許多常人不會特別料到的眉角。
查拉老師分享了許多他一路以來聽音樂的方式,比如一天之內反覆細聽一張專輯、盡可能常蒞臨演出現場欣賞、給自己目標要在一段時間內聽完排行榜……等等。
接著他指出,現代人習慣在聽音樂時隨機播放,這件看似很正常的事其實會造成一些影響。
「其實每首歌每張專輯、每場音樂會的節目順序都是有想法的。聽音樂的時候太常用隨機功能,反而沒有真正理解曲序的意義。」
「另外,大部分專業音樂人其實都聽音樂聽得不夠廣,風格和種類總侷限在自己的舒適圈,久而久之就越來越狹隘。像你們在這個吸收力最強的階段,如此狹隘會很可惜。」
「我個人聽音樂的標準就是:『只要是音樂我都聽』。這可能算是我從小到大的好優點吧,無論不喜歡的人、讀不下去的書、聽不下去的音樂,我都不會立刻武斷地否決。
「一個東西之所以存在或受歡迎都是有跡可循的,別因為一時的不喜歡或暫時的難以理解就放棄。為什麼世界告訴我某個東西很重要,但我卻看不懂?是不是我的知識和眼光不夠?
我想去追求其中的答案,因為人可以追求或不追求特立獨行,但一定要理解這世界怎麼運轉。就算當下不懂,就擱在心上,等到有餘裕再拿出來也可以。
總而言之,聽不懂,就聽到聽得懂為止。」
讓聽音樂成為像呼吸一樣的日常習慣,但在這樣的慣性中又要有心地意識到許多事--如果能做到這點,或許就能離查拉老師的期待更進一步。
二、身心
查拉老師的口齒伶俐,言行舉止都充滿了幽默與笑意。但在這樣的游刃有餘底下,其實也有著十足的細膩與思慮,以及造就這一切的過往故事。
「從小到大,我對任何事有興趣都專心去做,不會讓自己分心。但在國小測試人格的時候,卻被測為有過動傾向和人格分裂。
後來我發現,其實所有積極樂觀開拓人生道路的人幾乎都有過動傾向,因為他們的活力需要有個專注的點去投注。而人格分裂也不一定是什麼壞事,如果你是個編劇或有各種興趣的人,人格分裂不是正好嗎?這代表你的左右腦能同時運行。」
「人都會自我欺騙,並為了讓欺騙成真而創造一個夢想和騙局。
因此認識自己的身心狀況很重要。因為音樂之路是孤獨而乏人問津的,有些人得不到回應而懷疑自己是否走對了路;有些人一蹶不振,十幾年的努力因為一夕間的挫敗就放棄了。
各種狀況都有失敗和成功,而無論面對什麼樣的情緒,有些人可以立刻將喜怒哀樂化成歌曲或作品、有些人可以同時做不同事、有些人則只有單核。
每個人抗壓力不同,隨時了解自己是怎樣的人、認清自己的本質和人格特質是很重要的。如果無法釐清,就去諮詢身心科吧!」
身心科這個詞對許多人而言向來有些許敏感,但查拉老師卻用真誠而肯定的口吻去描述著它。
「總之,注意身心狀況、找出自己能專心做的事情,永遠都是最重要的。」
三、生涯茫茫怎麼闖
「這麼多年來,我在職涯中做選擇的邏輯還是很簡單。」
「各行各業都必須熬,但熬要有熬的邏輯和思路。像是在錄音室裡,就算無法一開始就出頭,但能力有可替代性和食物鏈、報酬也有很高的增值空間,只要熬過五年十年,當世代輪替到沒人能替代你時,這個天下就會自然變成你的地盤。你會成為呼風喚雨的那個人。」
但要達到這個地步自然不是說說就成。機會是給準備好的人,為了隨時能夠抓住良機,數十年如一日的累積與自我成長是必不可少的。
如何能融入任何想融入的圈子?
怎麼滿足市場上的各種需求和個性?
有限的時間裡,用什麼方法才能讓每件事發揮最大效益?
在一個環境中碰壁時,什麼時候是止損點和跳脫的時機?
如果自己經歷過困境,當成為有能力改變的人時該如何為後人遮風擋雨?
查拉老師所講述的每件經歷都充滿令人出神的驚奇與實在性,無一不述說著──在撲朔迷離的職場上越是迷惘,越是每時每刻都必須深思熟慮、迅速地抓到重點並做出行動。
四、結語
「其實我平常更喜歡裝笨裝傻、當那個聽別人講話的人,這樣就能看大家露出破綻。今天是應主任邀請而來,所以才必須講這麼多。」
在講座接近尾聲時,查拉老師如此說笑,隨後再度精簡扼要地整理了本日最想傳達給大家的重點。
一:找到自己的位置,專心做一件事情。
二:關注自己的身心。
道理很簡單,其中的醍醐味和重要性卻得長年親身歷練才可能逐漸體悟。
「最後,我想告訴在這個學程的你們幾句實話。我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『興趣是音樂』,如果興趣是賺錢的話該有多好。
但沒關係,因為熱愛音樂也有最大的好處,就是比較不會變老──看我本人就知道了。」
一片歡呼笑聲與掌聲中,這個論點得到了最堅定的印證。
想來此刻台下的所有人,都被查拉老師對待音樂與生命的真性情所感染,並各自在心中描繪著自己所將走到的未來會是什麼模樣。